韩秉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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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有个军校当兵的来借我电动车骑,左一声「哥」右一声「哥」,叫的我怪不好意思。我的确当得起「哥」「大哥」这个称呼,我虽然长得年轻、脸显幼稚,可我也快二十五了。


他要去买早餐,主动问我吃啥说要帮我带点,我说如果有灌饼给我带一个,回来给你钱,他说不用不用。回来以后,「哥,灌饼太慢了给你拿了个肉夹馍」,我确实没现金,就说你手机呢把钱给你扫过去他说不用不用,塞了我个肉夹馍就匆匆跟他队友吃饭➕站岗去了。


我不喜欢占人便宜,我信奉等价交换,大多数东西如果非要去计较价值的话,我想我是能够给它们一个定价的,但我觉得电动车走这两公里值不得四块钱,如果你非要给的话,我希望你给两毛。


回忆在这里工作的近一年,被前后叫了不下十次「哥」,都是二十上下的兵蛋子,有的长相比我老太多,他们读军校的,一个月只几百甚至更低补贴,辛苦,辛劳,也预料不到未来命运。


奶奶常教诲说,「见人不施礼,多走二百里」,我深以为然,但我只会用我以为的尊重,对他人称「您好」「请问」,事毕「谢谢」「麻烦了」,却断不会去叫那一声「哥」,用钱物予人也只发生在他人创造了足够价值或为了笼络人心。我不知我这样是否太过不够世故,或如我家人所说的「嘴太贵」「太年轻」,我不觉得我做错,但内心的确会有松动,质疑自己至今三观的养成是否够正。或许我的不够圆润,都源于我自小不需为生计生活发愁,因为我,一直都有的选,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,社会上的多数人,此生已无选择的权利了。


贫富差距过大,阶级固化是现状,底层小人物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没有丝毫存在感,多数上位者压根不会管你死活,用这种人情、互抬去维持一份自尊、找一份便利或慰藉,实在不是一种理智的做法,我以为,唯有努力提高自己才是生存和改变现状的唯一可行之法。但的确,现下的很多寒门之子受限太多了,一个人要改变命运,如果能预想到此生生活艰难、命运凋敝,只有背弃一切、逆天而行,才有一丝翻身之机遇,虽然发展依然会受到先天后天的各种限制。


但其也不是全无可学之处,你要入世,就必须面对各式三教九流,要既能温文尔雅,亦可衣冠禽兽,后者对我丝毫不是问题,因我够阴暗够狠戾,但前者对于心浮气躁的我来说,确是要学习一生的。


花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,留给别人的时间,和我的时间,都不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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